依稀知道,在大人世界裡,愛看漫畫,是沒有出息的。可能老爸是美術系的關係,家人終究沒反對我對漫畫這項嗜好。
童年時,某天在敦化南路新學友書局買參考書,拽著老媽要求買的第一本漫畫書,是蔡志忠的大醉俠。小學時漫畫本IP大醉俠、盜帥獨眼龍,比起幼稚園看的布袋戲IP的史豔文、藏鏡人更容易蒐藏。蔡志忠是1985年台灣十大傑出青年。8歲的我心想長大也要當傑出青年,何不當漫畫家?
某天,老爸拿出了某雜誌上蔡志忠漫畫菜根譚給我,要看漫畫就看這種吧,裡面很多人生道理,但你可能還不懂。「甚麼?漫畫還有看不懂的?」心想不可能,我拗著性子也要看完。於是就這樣似懂非懂的接續著進入到孔子說、莊子說、老子說的哲學世界裡。書我都一直留著,一直讀到高中我才覺得我真懂了。
但我的高中時期,也是日本漫畫大舉入侵的年代,少年快報、熱門少年TOP、寶島少年。台灣從盜版二創的青文出版社走向有版權的東立、大然出版社,也從小叮噹正名為多拉A夢。這些毒物(誤),是讀物,填滿了無數少年課堂上空虛的時光。但正是此時,台灣漫畫宿命,也從80年代美好逐漸走向衰敗。沒錯,是被日本更廣大成熟的IP產業打敗。
我常想,如果葉宏甲、劉興欽在日本,也許是手塚治虫和橫山光輝。阿推、麥人杰如果在美國,也許是Stan Lee、Jack Kirby。但這裡是台灣啊,漫畫家沒有產業支持,只是個人和小工作室。於是我似乎理解大人講的,台灣漫畫發展性:零。強者如鄭問也是不見伯樂。
「我還是不要當漫畫家好了。」大學時決定了往設計的道路,主修工業設計,至少也是能畫圖的。我2002年研所畢業,那段時間曾經有三種身分:工業設計師、出版社兼職插畫家、廣設科兼任教師。想想當時的阿貴、幹譙龍一度讓我誤以為學Flash仍大有可為。從三種身分選擇一個當未來真正職志,其實也不難,那是個科技產業起飛的美好年代。「那就看有沒股票分紅吧?」朋友們都這樣說的。但一直到現在,那三種身分要讀的書,我也都留著。